暖冬的夜晚中,樂迷們大都身著黑色服裝,如黑潮般湧向演出會場。完全開放台下攝影的特別規則,雖然讓人歡喜,但比起拿著手機拍照補捉畫面,大多數樂迷在大部份時間仍選擇全力投入演唱會氣氛,專心享受音樂演出的震撼與感動。7年不見的MUCC,以專輯中的演奏曲「壊れたピアノ」打造恐怖氛圍,令人驚奇的是這開場曲竟以即興現場演奏呈現,像是將虛幻縹緲的夢境囈語化為立體真實的血肉之軀。照常踩著赤腳的主唱逹瑯,一登場就吹起口琴,以不同於CD音源編曲與強烈自我風格震懾全場。
在詭譎迷霧中散放狂傲霸氣,逹瑯脫下外套獻唱新曲「サイコ」,台下興奮又焦躁的靈魂全都跟著放聲吶喊與揮拳,累積7年的思念立即釋放出來,融化在熱氣蒸騰的速度感與重拍節奏當中。「女士先生、男女屁孩,台北你們準備好了嗎?」逹瑯以英文激化樂迷的情緒,隨著光影閃耀送上雷霆萬鈞的「アメリア」,饒舌、嘶吼、吟唱等不同唱腔運用自若,將現實與幻境揉合,殘音迴響深刻衝撞心底深處。令人恐懼的是無聲還是槍聲?被層層綑綁的自由,如花瓣殞落消逝,最恐怖的不是鬼魅,而是人心。多年不見的MUCC,在舞台上以層次豐富的編曲內容與演出風格,展現出音樂的廣度與深度,著實令人驚豔。
聲響的敲擊迴盪延續到「アイリス」,閃亮激光將台上映出如黑白電影般的剪影,加上音效與節奏,像是來到實驗劇場般,戲謔諷刺又貼近真實的歌詞內容,痛到令人不忍去承認,也讓MUCC的恐怖夢境更具魄力更加逼人。接下來雖然進入懷舊金曲橋段,但「G.G.」於2012年發表時,也搭配了恐怖電影「顫慄黑影」的日本版主題曲,無疑證明了MUCC一路以來對於恐怖主題的喜愛與拿手。台下隨著電音重拍又是跳躍又是放聲合唱,逹瑯順勢坐到台前演唱,ミヤ與YUKKE則聚集到舞台中央演奏,與台下近距離交流。
燈光轉為豔紅,不間斷的吉他彈奏,竟然帶出MUCC在2000年的首張單曲「娼婦」,流暢到就像是不經意似的回到樂團原點,讓所有資深夢烏(樂迷)喜出望外同聲合唱,急速曲調節奏流露出濃烈的歌謠風情,同時也散放出那不可一世的蠻橫剛毅。扭曲封閉的密室氣息延續到「自己嫌悪」,ミヤ邊彈邊唱出合音,與逹瑯一同以哭腔吟唱出瀕死般的絕望無力,ミヤ與YUKKE把琴頸當成刀刃揮舞突刺,像是劃破黑暗苦痛般,最後甚至與逹瑯一同,3人倒臥舞台之上。音樂暫停後,3人起身在舞台上穿梭奔跑,最後逹瑯發出笑聲,虛弱地將歌詞改為中文唸出「不好意思」,充滿戲劇性的演出還不忘融入中文,再度讓台灣樂迷驚喜又感動。
「大家好,我們是MUCC。非常感謝台北!開心嗎?」在逹瑯的簡短問候之後,靛藍光影中,MUCC將「最終列車」停靠台北站。所有人搭乘星光月夜下急駛的最後一班列車,隨著懷舊旋律左搖右擺,能再次於台灣聽到這首名曲,讓許多樂迷的青春記憶再度甦醒。氣氛一轉,會場瞬間化為舞池,台下隨著「例えば僕が居なかったら」的放克節奏跳躍。回到新專輯曲目連發,團員們在「ヴァンパイア」曲中化身優雅吸血鬼,華麗轉圈還獻上飛吻。抒情曲「積想」則是由ミヤ彈奏鍵盤,以逹瑯的歌聲與鋼琴聲交織出純粹動人的唯美篇章。來到光明的「百合と翼」,再次引爆樂迷們的激情,熟悉的歌謠旋律依舊,增添了樂團初期所沒有的成熟正能量,加上恢宏的曲調展開,堂堂展現出MUCC這二十年來的音樂進化。
逹瑯:「很高興還能這樣來到台灣,謝謝大家。開心嗎?嗨起來!」雖然沒說太多,但卻能感受到MUCC對於台灣公演的期待與滿足。緊接著跨時期名曲連發,「妖狐×僕SS」片頭曲「ニルヴァーナ」開創出新世界的遼闊感,全場更是整齊合唱。可說是台灣公演定番的「ファズ」前奏一出,就讓所有人止不住驚呼,隨著口琴聲瘋狂跳躍,即使相隔7年,熱血的溫度仍舊瞬間飆升,化為雷動歡聲融入電音節奏忘情地狂歌狂舞。電子元素延續到狂猛的「Mr.Lair」,逹瑯與ミヤ的奮力嘶吼,讓情緒更為高漲激昂,逹瑯拿起大聲公對台下挑釁:「台北!準備好了嗎?瘋狂起來吧!」又是甩動長髮又是揮拳吶喊,張力十足的舞台演出讓氣氛更為熾熱。
最後獻上新專輯的尾末兩曲「カウントダウン」與「LIVING DEAD」,邊唱邊喊出「台灣!最棒!」雖然安排了各時期經典交錯,但依新專輯曲目來打造本番的開始、中段與結束,巧妙地完整呈現「壊れたピアノとリビングデッド」的骨幹,也打造出韻致深遠的恐怖世界觀。尤其「LIVING DEAD」的現場演出最後,竟以轟音殘響創造出後搖曲風的意境,再次展現了MUCC的多變進化與無限可能。
安可之後再度上台,團員們歡喜收下台灣樂迷精心準備的應援布條,以及樂迷特別向台北市政府申請通過後,於路燈桿張掛的羅馬旗。終於能說出練習多時的中文與台下交流,現場笑聲此起彼落。YUKKE:「我是YUKKE,台灣有好吃的芒果、小籠包、臭豆腐。昨天吃了臭豆腐,很臭。我吃光光,還想再吃,最喜歡台灣。」還解釋他買臭豆腐時店家把3個認為是3盒,引來大量臭豆腐的危機。SATOち:「大家好,我是SATOち。好想你們,謝謝你們來。我吃了肉包,超好吃。愛你唷!」ミヤ:「我是ミヤ,台灣很像日本很安心,我們會再回來。」
不同於其他團員苦練中文,逹瑯老神在在地表示要教台下這些日文程度很厲害的觀眾一些日文,隨即逼迫全場跟著他大喊:「やっててよかった、公文式!あいててよかった、磯丸水産!」令在場的日本通們瞬間噴笑!內心想著:「能來開唱太好了!能見到大家太好了!」卻又要拐彎抹角加入日本廣告詞的梗,傲嬌不率直卻又帶著幽默的個性,果然正是逹瑯的風格。
演唱出安可第一曲「ハイデ」之前,逹瑯特別說出:「一定會再回來!」這首歌恍若展翅於全世界翱翔的MUCC,與台灣夢烏們約定的承諾。來到定番中的定番,血紅光影中響起「蘭鋳」的重音節奏,但這次最大的不同,是許多人在蹲下之時都拿著手機,深刻記下大家奮力躍起的瞬間爆發。最後以熱血沸騰的「TONIGHT」凝聚向心力,所有人奮力振臂吶喊,滾燙的靈魂是存活的證明,是真實的夢境,是打破恐懼與憤怒之後,油然而生的希望與勇氣。就算相隔7年,就算真有世代交替,但MUCC的音樂本質始終像是從黑暗透出的一絲光芒,牽引著夢烏們邁向不斷進化的新世紀。
Text / deen
Photographs / sho
取材協力 / Kainchi Entertainment
MUCC 2019 Lock on snipe Tour #9
~Style Of ASIA Broken Piano And Imprisonment of livingdead 3days~台北站
2019年12月15日 台北・Legacy
【SETLIST】
―SE―壊れたピアノ
01 サイコ
02 アメリア
03 アイリス
04 G.G.
05 娼婦
06 自己嫌悪
―MC―
07 最終列車
08 例えば僕が居なかったら
09 ヴァンパイア
10 積想
11 百合と翼
―MC―
12 ニルヴァーナ
13 ファズ
14 Mr.Lair
15 カウントダウン
16 LIVING DEAD
―EN―
17 ハイデ
18 蘭鋳
19 TONIGHT